10月20日下午，在2024金融街論壇年會閉幕式上，與會者就數萬億的資金如何流向氣候轉型這一“正確”方向展開討論。凈零轉型已成為全球各大經濟體普遍認同的發展目標，然而，要實現這一宏偉藍圖，各國均面臨著如何籌集并有效分配資金的巨大挑戰。依據《巴黎協定》所確立的全球目標，與會者們直面金融領域的種種難題，致力于尋求實現供資目標的切實路徑。在此過程中，資本市場、碳市場以及碳價格被寄予厚望，它們需要各自發揮獨特作用，并相互協同配合，共同推動凈零目標的順利達成。

碳市場是實現凈零目標的重要政策工具之一，其設計初衷是通過市場化手段確定碳排放權的價格，實現不同行業、不同區域的成本最優化和全社會低成本降碳。根據生態環境部發布的《全國碳市場發展報告(2024)》，全國碳市場第二個履約周期綜合價格收盤價在50～82元/噸之間波動，顯示出碳市場初步發揮了碳定價的基礎性作用。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戰略研究和國際合作中心總經濟師張昕表示，碳價“破百”具有標志性意義，它反映了現階段碳排放控制目標、政策力度與配額供給水平，也為資金和技術匯聚到綠色低碳發展領域提供了有效指引。

香港交易所集團新興業務和定息及貨幣業務主管蘇盈盈指出，碳市場不僅幫助企業實現凈零排放目標，還連接資本與減碳項目，在推動氣候行動方面發揮關鍵作用。

然而，碳市場要充分發揮作用，還需要解決一些問題。目前全球各地的碳市場存在碎片化現象，缺乏統一的標準和協調機制。渣打集團行政總裁溫拓思就表示，需要建立共同的標準，讓政府、監管方、客戶、員工能夠達成共識，通過標準的統一邁進共同的目標。此外，還需要跨市場合作，以自主貢獻的方式參與市場交易，從而建立全球市場。

資本市場在實現凈零目標中同樣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MSCI在其報告《資本在凈零排放變革中的作用》中強調，資本市場的參與者必須成為一股強有力的積極力量，推動系統性轉型，以避免氣候災難。MSCI指出，全球約9000家上市公司的年碳排放量預計將達到168億噸二氧化碳當量，到本世紀末時，地球溫度將上升3.5攝氏度。這一發展軌跡凸顯出實現凈零排放的艱巨性和采取相關行動的緊迫性。

MSCI呼吁包括主權財富基金、養老基金、捐贈基金、保險公司和個人在內的資產所有者將資本重新配置到碳排放強度較低的領域，以及與可接受的氣候變暖情境相一致的環保解決方案。同時，資產管理機構應充分利用投票權并與相關公司直接溝通，敦促公司設立凈零目標。銀行也應向企業提供資金以助其發展清潔能源并擴大規模，推動企業貸款、債券、股票發行的資本條款與凈零排放目標相關聯。

碳價作為碳市場與資本市場之間的橋梁，是實現凈零目標的關鍵抓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計全球碳價到2030年將達到每噸100美元，歐盟碳價在2023年8月底達到每噸60歐元，刷新歷史記錄。這些價格信號不僅可以將企業的碳排放成本內部化，還可以吸引更多的投資機構參與投融資，撬動更多資金流向綠色低碳領域。

然而，碳定價要對排放產生真正影響，還需要主要大國支持全球協調行動。目前，全球40多個國家已制定了某種形式的碳定價，但每噸3美元的全球碳價仍然過低，需要將價格提高才能推動變革。制定全球一致的碳價格至關重要，這將有助于將脫碳與政治、企業、投資和消費者的決策進行融合。若沒有這種“污染者付費”制度，全球將更難快速減碳，以及進一步實現凈零排放乃至負碳排放。

在實現凈零目標的過程中，金融機構也扮演著重要角色。金融機構不僅面臨自身減排的壓力，還需通過調整資本流向支持實體經濟的低碳轉型。格拉斯哥凈零金融聯盟(GFANZ)指出，金融機構要實現2050年前的凈零排放承諾，關鍵在于通過其貸款和投資組合的深度脫碳，推動企業和行業的轉型。這一轉型對金融機構提出了系統性的要求，涵蓋資本配置、風險管理、政策合規以及客戶參與等多個方面。

盡管凈零轉型的重要性已得到廣泛認同，金融機構在實際執行中仍面臨重重困境。政策的復雜性、信息披露的不一致性、資金供需的錯配，以及碳市場的碎片化，均成為金融機構落實凈零承諾的障礙。因此，推動金融機構實現凈零轉型的條件涉及多個方面，包括國際政策框架、行業倡議與標準、市場需求的變化以及信息披露機制的逐步完善。

未來有很多不確定性，如果在二氧化碳減排或者其他溫室氣體減排方面努力不夠，未來的碳價格會逐漸升高，壓力會越來越大，距離實現凈零的任務量也就越大。若未來科學技術取得重大突破，如核聚變，碳價格也可能出現下行。應對這種不確定性，必須有現貨和遠期期貨結合的碳市場，以遠期價格為激勵信號進行投資管理。

博鰲亞洲論壇副理事長、中國人民銀行前行長周小川表示，雖然碳市場和碳價格還是有很多懷疑的論調，但需理清是因價格機制還是市場機制導致的問題，抑或現在還處于市場建設和價格形成的早期階段。其中有諸多不完善之處，需要加以調整以便讓它更為行之有效地實現管理、激勵等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