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煤炭儲量占全國的1/3,年開采量占全國的1/4,向省外的銷量占全國的3/4。因此,體驗礦工生活,自然要選擇山西。
幾經聯系,6月19日,我坐上了開往太原的火車。
住進東曲礦
出太原往西,沿著煤灰覆蓋的路行車近一個小時,到達了呂梁山東麓的古交市,這里坐落著我將要前往的東曲礦。礦區空氣清新,群山環繞,汾河從北邊流過。東曲礦是山西焦煤集團西山煤礦總公司八礦之一,擁有原煤年設計生產能力400萬噸的現代化礦井,全礦職工4000多人。
我住進了單身職工住的公寓樓,238房間。到礦當晚我迫不及待地想去井口看看。宣傳部部長董吉明帶我順著工人們的路線,來到了礦燈、自救器管理中心。正趕上一組采煤工人下班出來還礦燈,一個個好似白居易筆下的賣炭翁!面上嵌滿黑黑的煤灰,手、臉和帽子、衣服全一個色,上下一團漆黑,只有根據眼白和牙齒才能分辨出五官的大體位置。
“董部長來啦。”一位戴眼鏡的工人打了聲招呼。“老牟,今天下井啊。”董部長說完告訴我,他是綜采(即“綜合機械化采煤”)二隊的職工,叫牟成安,我將要跟著他們隊下井。看我給他拍照,老牟笑著說:“呵呵,‘煤黑子’有啥可拍的?”
6月21日下午,我接受了下井前的安全培訓,心情也開始緊張起來。據介紹,井下有五大致命因素:瓦斯、水、電、頂板(塌陷)、煤層(著火、爆炸)。東曲煤礦屬于高瓦斯礦井,一點兒火花都可能造成嚴重的后果。
隨著下井的時刻越來越近,我心里開始翻騰了,晚上躺在床上一合眼,總是想到新近發生的煤礦事故。前一天還聽說東北的一處煤礦發生爆炸,礦長、黨委書記,還有隨同的記者一并遇難;雖說東曲自1991年投產以來就沒有發生過大的事故,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想到這,我翻被下床開燈,又拿起宣傳部同志給我的安全手冊,仔細翻看起來……
漫漫下井路
6月22日,陰雨綿綿,14時整開始準備下井,目標:綜采二隊14303工作面。下井前得把衣服,包括內衣外衣全換了:換上紅色的秋衣秋褲,棕色的小襖,黑色的外衣和褲子,穿上長靴,戴上厚手套,扣上安全帽,圍上毛巾,揣上口罩,腰帶上插上礦燈電池、自救器。全副武裝之后感覺沉甸甸的,還有些捂得慌。“井下潮冷,冬天還要穿棉襖呢。”工作面所在采區的李稚敏書記說。他有30年井下工作經驗。
我們走過安全長廊,上了小火車,對面膝碰膝坐著其他班組的同志。“咣當”一聲伴隨震顫,火車開動了。東曲礦是平硐式開采,深入呂梁山脈。小火車進入西平峒,在主巷道——西大巷中行駛。車廂里黑咕隆咚的,“叮咣叮咣”的噪聲又大,大家都垂下頭閉目養神。大概半個多小時后,我們坐到了終點,下車步行。巷道里都有燈照明,呼呼風聲不絕于耳。井下什么都能停,風不能停,必須24小時供應,防止瓦斯的積聚。
一個彎后,一道長長的向上的斜坡出現在眼前,說是15度,可怎么看怎么像40度,臺階據說有2000多個,才走了一半,頭上就冒汗了,雙腿開始發沉,真想脫了死沉的長靴。看著李書記還有其他的工人在前面穩步上升,咱也不能露怯啊。好容易上了斜坡,還沒松一口氣,李書記他們已經走出去好大一截了,還有1000多米的運輸巷道要走呢。
靜悄悄的工作面
我的電子表不能戴下去,在井下只好看別人的機械表。16時30分,終于到達14303工作面,這里距離峒口直線距離為4731米,頭上壓著幾百米高的大山。一片靜悄悄的,只有風從耳邊吹過。原來泵帶膠墊破裂,大家正在檢修。
眼前的采煤機好像一把兩頭都有刀片的電動剃須刀,一頭一個直徑1.8米的滾筒,其上分別有截齒36個,合金鋼制成。司機李文玉去年才開始操縱采煤機,安全帽下還裹著一個黑頭巾,他說:“一會兒開起來煤塵大,裹上頭巾好點兒。”
突然,咣當一聲打破了寂靜,循聲看去,原來是采空區的石頭塌落砸在頂板的響聲。“煤采完了,自然就形成了采空區,常常是邊采邊塌陷。”李書記說。我透過采煤機對面的液壓支架看了過去,采空區里,巨石橫陳,白森森地亂臥一氣。水不時從頭頂滴落下來,砸到安全帽上。水滴聲、煤塊滑落聲,在檢修時和諧地交融在一起,不像是在呂梁山的腹地,更像是身處江南水鄉的夜場上,涼風習習,四周靜謐。
“煤黑子”是這樣煉成的
“咯啷咯啷”,運煤皮帶開始轉動了,延誤了半小時后終于可以開始采煤了。采煤機未曾啟動,先有多股水柱從機身上噴向滾筒和煤層,用于降塵;接著,螺旋形的滾筒隆隆作響,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工作面上的煤層被層層剝了下來,卷到工人們稱為“鎦子”的運輸帶上源源不斷往外運出,發出“嘩嘩”的流水聲。
從工作面的一頭割煤割到另一頭叫做一刀,如果設備不停,一刀一般需要一個半小時,500多噸煤。一個班一般能割上三刀煤。采煤機在兩位司機的操縱下,在工作面上來回切割。
在上風口看割煤,煞是壯觀:幾噸重的滾筒,離我不過一米多一點,割下的煤塊濺起煤渣直往身上、臉上砸,頭上的支架空隙也在滑落著煤塊,帽子上叮當亂響。一個個煤塊砸在安全帽檐上,“啪啪”地粉碎后四處濺開。
我又一步一蹭到了下風口,和操作這一頭滾筒的司機站在一排,又濃又干的煤塵夾雜著煤塊跟下雹子一樣劈頭蓋臉打來,無孔不入,眼睛、耳朵、脖子、袖口……戴上簡易口罩也有些嗆,而且憋屈。眼睛根本睜不開,瞇著都困難,兩米之外不見人。由于風管送來的風24小時不停,帶走瓦斯的同時把煤層中的水分也帶走了,因此搞得煤層非常干燥,雖然邊灑水邊采煤,可滾滾煤塵還是以封閉呼吸、填滿雙眼的氣勢把人吞沒。帶的筆記本恐怕只能用白筆寫了。
我在下風口待了半個多小時,感覺好像站在正在噴煙的煙囪口一樣,簡直站不住腳。工作面上的工人們都有多層防護的口罩,還有包住頭的厚頭巾。他們要在這種又嗆又臟又吵的環境里持續工作近八個小時,怪不得上來后都變成了“煤黑子”。
危險就在一念之間
我很想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一開始李書記沒有批準,禁不住我磨,終于允許我干最沒技術含量的鏟浮煤的工作,我挺高興,心想可算找些能打發時間的活計了。
采煤機鏟割煤層的時候,很多煤塊撒落到“鎦子”外面,稱為浮煤。我拿起一把鐵鍬,開始鏟起來,剛兩下,就有人在背后拽我,回頭一看,是控制液壓支架的工人。原來我踩到了一會兒就要伸縮的支架上了。“鄰近礦有個大學生腳踩到了移動中的支架上,腿一下就被擠斷了”。結果,我可憐的一點兒勞動權利馬上被剝奪了。
“我不踩就是了嘛。”我還想爭取一下。李書記跟我講,我沒有受過系統的安全培訓,還是不要干了。在工作面,事故的花樣繁多,防不勝防。以前有個才20歲的小伙子,也是鏟浮煤,看見傳送帶下面有個煤塊,他就把胳膊伸了進去,想把煤撥出來,結果一下子被傳送帶的皮扣勾住了袖子,胳膊被卷了進去,傳送機400多千瓦的功率,把整條胳膊擰麻花一樣生生擰了下來,傷口齊得跟刀砍一樣,從北京來的醫生都沒給接上。
可口的班中餐
不知不覺中,在井下已經4個多小時了,別看啥都沒干,可已經有些累了,覺得自己真沒用。突然,風中吹來陣陣香味,原來班中餐送來了,精神馬上一振。我們走到皮帶送槽,已經有七八個工人在捧著飯盒或坐或立開吃了。班中餐是一線工人的福利,食堂里都沒得吃,一盒8元錢的標準,每人每班限一盒。今天由于我的到來,特地加了一盒。
送飯大叔叫侯俊奎,他笑著給我遞來一個鋁制飯盒。被香味熏得我早就按捺不住了,摳開一看,倆大饅頭,下面壓著豆角炒肉,還有土豆、青菜。我拿起叉子,坐在傳送著煤塊的皮帶旁,跟大家一起猛吃起來。可能是第一次吃的緣故,但更可能是飯菜本身的精心烹制,從來吃不了倆大饅頭的我,就著可口的肉菜連同嘴里的煤塵三口兩口全吃完了,對其中一塊香艷的肥肉記憶猶新。
一直笑著的侯大叔提著一個裝滿熱水的桶,挨個給吃完飯的同志滿上。我把剩菜就著熱水一仰脖全下了肚,痛快!“好吃嗎?”侯大叔咧著嘴問。“您看看我這光凈的飯盒,跟沒盛過飯似的。”
“我感覺綜采隊很辛苦,你們呢?”我開始和礦工們聊天。
“記者同志,您這是來的中班,要是早班,那是另外一種情況。”大家七嘴八舌地告訴我,早班工人一般5點多就得起床,吃點飯,6點開班前會,7點坐人車,到了工作面就快9點了,即使只干8個小時就到了下午5點了,出來就快7點了,要是有點活兒耽擱了,加上人車是有時間間隔的,趕不上就得多等一個多小時,非得晚上12點才能出來。如果在冬天,“兩頭見不著太陽”,而且那時從地面零下十幾攝氏度到工作面上零上十幾攝氏度,溫差大得很。
“那你們一個月能掙多少啊?”平均下來,一線工人每月3000元左右,一年下來純掙個3萬多元。粗算一下,合同工8年期滿后能收入個20來萬元。等大家都吃完飯,老侯用扁擔一頭挑起飯盒,一頭挑起水桶,先行離去。而工人們也繼續開始干活了,掐指一算,還有四五個小時才能上去。
半夜狼狽出井
剛吃過飯,就出問題了。靠近運輸皮帶的“鎦子”上的煤流好像驚濤拍岸一樣飛濺。李書記見狀一腳踏上“鎦子”邊上的鐵護欄上,手持礦燈照在問題段上,警惕地觀察了一會,“槽子壞了。”
“那今天要停工嗎?”我問。李書記搖搖頭,突然喊:“把那個支架往外移動一下。”一位工人把問題“鎦子”旁邊頂著的液壓支架往外移動了一點,煤流不跳了。
“這種問題每天要遇到不少吧?”
“這也算問題?”技術主管肖建軍告訴我,有一次運輸機出了問題,結果他們在井下維修,連續24小時沒有出井,吃喝拉撒睡都在下面。
21時55分,原路返回。上坡容易下坡難,下那2000級臺階可要了命了,下到后來,一個個臺階變得越來越深,好像一腳下去就要踩空的感覺。來到候車室,有十七八個礦工在等車,有的已經躺著睡著了。坐上小火車,又顛簸了半個多小時。出來洗澡,光頭就洗了兩遍。臉上油脂多,粘得煤灰很牢固,也得使勁洗。尤其是眼睛,初一洗完,人們都看著我笑,我還納悶,好心人告訴我眼睛得扣著洗,不然就是熊貓眼。洗完澡回到單身樓,已經子夜時分了,往床上一躺,渾身散架一樣,一會兒就呼呼著了。
牟大哥的詩
今年40歲的牟成安大哥是我來礦上第一天就遇到的有緣人,于是我第一個想拜訪的就是他。他家住在小二樓的二樓。小二樓是橫亙在工作區和生活區之間的界樓,長長的,油乎乎的。
牟大哥家里還開著一個小賣鋪,妻子陳建榮看著。小二樓要拆,他們的小賣鋪也行將不保。“小攤攤反正要拆,不如再開個大的。”牟大哥領我上樓時說。
屋里望去,一覽無余,簡單的陳設。角落里有個隔開的小屋,女兒牟丹在里面,她上高二了,第二天(6月24日)要參加會考,正在小屋里看書。我從門縫里看去:5平方米的小屋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齊床高的板凳,她正坐在板凳上,彎著腰,一手拄床,一手翻書。
“您的視力不好嗎?”井下除了技術人員,煤礦工人沒有戴眼鏡的,我挺奇怪。
“這是高壓乳化液打的。”牟大哥用手指著左眼說。那是2004年的一次機械事故,住院10個月,做了兩次手術,現在視力只有0.1了。
看我情緒也跟著有些低沉,牟大哥突然說:“你知道嗎?我是鄧小平的老鄉,我很崇拜他,這不是香港回歸十周年嗎?我專門給他寫了一首詩。”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個打開的筆記本,上寫:“別看小平個子低,百色起義他發起,大別山再高他還賺(嫌)低,‘牛棚’修過拖拉機,南巡講話翻天地,香港回歸功第一。”
工人們愛喝兩盅,牟大哥也不例外,到了飯點,非要拉我出去喝點兒。這時陳大姐上樓來皺著眉頭說:“你快去要電去,冰柜里的冰糕都化了。”“這是房東趕我們走,斷電了。”我見狀只好告辭,牟大哥不好意思地和我走出去,笑著說:“‘煤黑子’現在去要點兒電,改天再喝酒。”
時間似乎停止了
有了第一次下井的經驗,再次下井,感覺輕松許多。但是由于新鮮感的消失,接下來的下井體驗變成了精神上的煎熬。
還是長長的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的巷道,還是“四塊石頭夾著一塊肉”的逼仄空間,還是無孔不入讓人窒息的煤塵,還是轉啊轉永遠不停的滾筒……時間似乎停止了,我感覺過得好慢。幾個小時后,我隱約感到胸口很憋悶,想大聲喊出來,或者抄起什么家伙砸爛什么。
這是怎么回事?
“同一個人,井上走路四平八穩,井下就變得特別粗野了,下面沒有人好好說話,都大叫大嚷。”我想起前兩天碰上前任副礦長牛海林說過的話,“工人們在狹小不見天日的空間里,一待就是十多個小時,需要宣泄,出來后罵街、砸玻璃、往雪白的墻上按黑手印,以前都很常見。”
的確,井下人們都很粗魯,破口大罵也不罕見。“喊你么(你喊什么喊)?”“拿個釬子你咋慢個呢?(你怎么拿釬子都這么慢)”
牟大哥告訴我,他們這么對話一是由于井下噪聲大,不大聲聽不清,二是一種發泄。“也沒大礙,到了井上,你給我一根煙,我給點上火,大家一笑泯恩仇。”他“輕松”地說。
抽支煙就能把疲倦清除嗎?我不知道。在煤礦,關節炎、骨質增生、胃病等是工人們常見的職業病,但陰暗的工作環境給他們精神帶來的壓抑是不是也是病呢?有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減輕他們的壓力呢?
棚戶區一家人
6月24日上午9點,我來到礦區附近小山上的棚戶區,想多找幾位工友問問他們是如何排解壓力的。棚戶區坐落在生活區一側的山上,一條臭水溝環繞山下,溝上架著一條條木板編成的橋。這里只有一個水龍頭,散落在山上的幾百戶人家都去那里打水,然后沿著僅容一人通行的小路挑回家中。
我轉到快到山頂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女孩在一塊平地邊上玩,我對她說:“小妹妹,別在這里蹦,當心掉下去。”
“沒事,她習慣了。”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她爸爸就在一旁坐著喝茶。
馮哥30歲,是掘進隊的,這個月上夜班。他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但這不妨礙我們聊天。“據我了解,一個班一般都要在井下待上十來個小時,您受得了嗎?”我問他。
馮哥沒有正面回答我,他給我講了一件事,說是農村里,年邁的父母送小兒子去煤礦,一直送到村口,囁嚅了好一陣,才說:“能換就換個工作吧。”都是從小看到大的,誰愿意讓自己的兒子到艱苦又危險的一線呢?一人下井,全家揪心。
這時馮嫂聽到我們說話,從屋里出來了,靠在門邊。我問她:“大哥下井嫂子很擔心吧?”
馮嫂沒想到我突然問她,先一怔,然后說:“咱沒下過井,咋個能不擔心呢?他回來有時也說一說班上的事,可一般都是太累了也不吭氣,回來就睡了。”
“那么臟那么枯燥的工作怎么堅持下來啊?我在井下精神都快崩潰了。”我對馮哥說。
“呵呵,你不會調整。我們出了井洗澡,脫了衣服,先從柜子里拿出煙來點上,有時在浴池里邊泡邊抽,很去乏。”馮哥看上去很愜意的樣子。
“喝酒是不是也會減輕壓力?”
“他們一出來經常聚餐,喝得可不少呢。”靠著木柵欄站著的馮嫂插話道。
“你想我們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待那么長時間,出來喝點酒主要就是去去寒。酒一般就是高粱白,一瓶半斤四塊五,也不貴。”馮哥說。
“這邊掙錢比老家多吧?”我得知馮哥一家是從甘肅平涼那邊過來的。
“嗯,比老家好,如果去其他地方打工,不一定能拿到錢。這里每月將近三千元都能到手。”馮嫂沒有工作,就是在家帶帶孩子、料理家務。礦上攜家帶口來的農村合同工大部分都住在棚戶區,主婦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照看孩子,等著丈夫的合同結束回家。
3歲的小佳佳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一直跑來跑去,充滿敵意卻又好奇地看著我。當我離開時,“叔叔,再見。”一聲清脆的女聲從背后傳來,我趕緊扭頭揮手跟小佳佳說再見。
結語
在西山,我先后幾次下井,算是“當”了一回礦工。在這里,我認識了很多熱情的礦工,要說對煤礦工人的印象,首先,他們都是干干凈凈的,從心靈,到外表,完全沒有“傻、大、黑、粗”的感覺。其次,在他們看來,安全并不是主要問題(或許因為這里已經多年沒有出安全事故),只要上班能掙錢、下班能按點,就是幸福。簡單?乍一看很簡單,細一琢磨,并不簡單。
離開東曲礦的時候,是個清晨,我到小二樓下轉了一圈,這個點兒,牟大哥還在井下,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牟大哥,我走了,不能和您喝一次酒,不能當面話別,深感遺憾,今天走得匆匆,謹祝愿:好人一生平安。”10個小時后,在回北京的火車上,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只要感情有,不一定要喝酒,歡迎下次再來東曲,我們全家在新家接待你!”
來源:人民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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