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中國煤炭總產量的6%左右正在被日漸興起的煤化工產業所消費。但多年前就力推甲醇汽油全面普及工作的胡遷林看來,這個數字目前還是太瘦小,最起碼這一比重應該超過10%甚至20%,而從遠景來看,國際原油價格如果再次攀升到80美元以上,則中國煤化工對煤炭產量總的消費量仍然會持續攀升,甚至不排除出現并肩火電用煤總量的可能性。目前,中國有接近66%的煤炭產量被用于火力發電。
作為中國石油化工聯合會副秘書長,胡遷林的另一身份是中國石油化工聯合會煤化工專委會秘書長。
面對國際原油價格暴跌不休,在2015年1月29日,胡遷林還專門與神華、兗礦、陜煤化、延長石油、中科合成油、上海華誼、云南煤化、內蒙古伊泰集團、內蒙古慶華集團等煤化工產業鏈上的主要企業領導者一起座談。胡遷林希望企業提振信心,“現在這個階段很關鍵,有些民營企業在煤制油、煤制氣等煤化工產業鏈上已經投入上百億元巨資,他們萬一挺不住,會功虧一簣,全盤皆輸。”
胡遷林認為,煤化工產業已經成為中國能源革命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只要這個方向不動搖,煤化工產業就可能對部分石化產能構成很大比例的替代,進而讓中國石油天然氣等能源安全戰略發生深刻改變。
需要“把害群之馬踢出去”
《中國經營報》:最近,煤化工產業污染問題成為媒體關注焦點。媒體報道顯示,云南煤化集團和三峽集團共同投資的先鋒煤制油示范項目在過去試生產的一年間,累計因為污染問題,被當地群眾投訴多達177次。這個情況你了解嗎?
胡遷林:煤化工產業鏈的任何一家企業,都可能存在類似問題。關鍵是煤化工項目的工藝流程打通階段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任何的跑冒滴漏或者非正常停車,都可能產生階段性的污染問題。我覺得污染問題不能回避,需要正視。
但污染問題是階段性的,絕對不是煤化工項目的常態。
以神華集團位于鄂爾多斯的煤制油項目為例,早些年,這個項目也是受困于環境污染問題,無論是高濃鹽水處理,還是地下水資源的超采或者濫采,都引發了當地民眾以及綠色和平等NGO組織的“圍攻”,煤制油項目因此也被視為高耗水、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代名詞,一時間,無論企業還是協會,壓力都很大。
也不光是煤制油存在這樣的疑慮。神華包頭煤制烯烴項目在投產初期,因為流程打通滯后等因素,也產生了污水直排黃河等問題,一時間形勢很嚴峻。
不過,現在來看,神華上述項目已經非常好地解決了污染問題,這說明,煤化工項目的污染問題完全是可以解決的,而且能處理得非常好,最起碼是可以實現達標排放的。
《中國經營報》:這可能與企業的環保治理資金投入力度有關。煤化工項目普遍投入巨大,隨便一個項目的投入可能就是幾百億元。換言之,初始投入過大,是否也是導致企業資金鏈吃緊、一開始不愿意在環保上加大投資的主要原因?
胡遷林:理論上是這樣的。面對幾百億元的巨額投資,無論民營企業,還是央企,都壓力巨大。這就意味著,部分舉債比例較大的煤化工項目,資金鏈是吃緊的,企業不排除一開始壓縮環保投入資金等問題。
總體來看,煤化工項目的總投資額里面,環保投資占比已經普遍超過20%。對比傳統的石化產業,煤化工的環保投資比其他產業的項目都要高。我認為,煤化工企業在環保上已經非常努力了,當然努力程度還不夠,效果也不明顯。
這也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從一開始試車,到實現平穩運行,煤化工項目的裝置好比是一輛新汽車,這是它繞不開的一個磨合期。只要這個磨合期順利通過,總體上,達到或超過設計負荷的概率非常大。
《中國經營報》:我們注意到,一些大型電力企業在煤化工領域,多個項目都有非常嚴重的污染問題,項目試車很多也無法正常生產,你怎么看待這樣的情況?
胡遷林:用挖煤燒煤的思維去搞化工項目,本身就很不科學。現在已經明確,神華及其他幾家在煤化工領域已經有了一定建樹的央企會出手接盤這些項目。
對于此類項目,我的建議很明確,就是把害群之馬踢出去。
以某家企業內蒙古某項目為例,這個項目每生產1噸LNG,制造的高濃鹽水多達十幾噸,而每處理一噸這樣的廢水,成本高達150元以上。換言之,這個項目的噸產品廢水處理成本就達到2000元,如果舍不得投入這筆廢水治理資金,問題自然就會層出不窮。
總而言之,煤化工的污染一定有解決之道,也不會是常態,更不會構成煤化工產業向前發展的死穴。
煤化工需要盡快明確市場地位
《中國經營報》:近期,我們了解到伊泰、兗礦、神華、匯能、慶華等多個煤化工示范項目都在抱怨產業政策不給力。請問,示范項目和非示范項目的區別是什么。
胡遷林:企業家有抱怨,說明前期溝通有障礙或者存在誤區。
其實我和大多數企業家一樣,迄今也沒有搞明白示范項目和非示范項目到底有什么差別。
最近四五年以來,國家發改委和能源局先后核準了超過10個涉及到煤制油、煤制氣的示范項目。目前,加上這些示范項目,我國處于運行、試車、建設和前期工作階段的煤制油項目有26個,煤制烯烴項目58個,煤制氣項目67個,如果全部投產,預計到2020年會形成4000萬噸/年的煤制油能力,4100萬噸的煤制烯烴產能,2800億立方米的煤制天然氣產能。
對于這些數據,我們反復進行過研究,總體的感覺是,當國際原油價格前兩年比較好的時候,大家都太樂觀了,因此一股腦上馬如此之多的煤化工項目。現在國際原油價格暴跌了怎么辦?顯然,很多企業特別是民營企業措手不及,因此,當煤制油、煤制氣項目紛紛陷入虧損時,他們才徒然發現,原來說好的很多政策壓根就沒有配套到位,甚至原來說好的很多政策現在連依據都找不到了。
我認為,這種情況說明了幾個問題。首先,無論是國家能源局、國家發改委,還是國家高層,都沒有對煤化工產業形成一個明確的基本共識。即:我們國家為什么要搞煤化工?煤化工的污染如果真的很大,又是用資源去換資源,那么為什么還要搞煤化工?換言之,高層還沒有系統認真地去考慮這個問題,如此一來,示范項目沒有任何政策支持的局面,就在短期之內無法改變。
其次,從業者引導不夠,格局太小。比如神華的煤制油、煤制烯烴等幾個煤化工項目,此前污染的確比較嚴重,但經過治理,神華的項目甚至實現了“近零排放”。但這樣的喜人局面,神華也不對外宣傳,至今留給外界的還是一個“黑粗大”的壞形象。
大多數煤化工項目都是這樣,因為需要磨合期,需要試車一年左右,這一時期的污染會時有發生,媒體也會報道很多,但問題是污染解決了之后,這些壞消息還是鋪天蓋地,企業沒有大局觀念,沒有正面引導,導致整個行業抬不起頭。
另外,產業定位的高度還不夠。現在,提起煤化工,很多人并不知道這個產業鏈將對未來的中國能源革命發揮什么樣的作用。無論地方政府,還是企業或者投資方,都只追求GDP和產能,沒有把這個產業的高度提升到影響國家能源安全戰略的高度上來。
《中國經營報》:稅收正在成為擊垮煤制油的最后一根稻草。據我們了解,包括神華煤制油在內,2014年度都陷入虧損。導致企業虧損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高企不下的增值稅和燃油稅。
胡遷林:我對伊泰煤制油項目的生產成本做過完全分析。伊泰每噸煤制油的完全原料成本(含三項費用)是3600元,但噸油之外的稅賦成本卻達到了3800元,甚至更高。
我注意到《中國經營報》此前獨家披露的伊泰迫于無奈轉產液體石蠟、穩定輕烴等中間產品的事實。這說明企業已經不堪重負了。
據我所知,近期相關機構上報給國務院的一份有關低油價時期煤化工產業如何應對的文件,已經引起國務院高層領導的圈批,預期在春節前工信部等機構會召開座談會,我們期待政策春風早日吹到煤化工產業。(來源:中國經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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