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煤炭行業還是封閉的。”錢平凡說,“國家資源沒有市場化,產權交易過程中采礦權作價環節無法進行,增加了交易的難度。”他說。
據錢平凡介紹,淮南煤礦曾計劃和浙江能源、上海能源以及香港中華電力等企業合作辦電,主要內容就是拿煤炭資源與對方合作。但在實際操作中,合作雙方發現,資源在成本報表上難以顯示出應有價值——因為國家收取的只有噸煤幾角錢的成本——假如按這樣的標準確定合作基礎,對淮南煤礦極為不利。
2002年11月18日,新疆石河子曾舉行全國首例煤炭資源礦業權拍賣,一噸煤的礦業權市場拍賣價達到2元,遠高于政府收取的采礦權成本。參照這一價格,淮南煤礦請專家計算其資源權的實際市場價格,最后得出噸煤10元。但是,由于浙江能源、上海能源都屬國有企業,在合作過程中,雙方資產評估作價必須有據可依,因此,這個資源權噸煤10元的作價辦法,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認可。
不過,最新傳來的消息是,2004年12月23日,浙江能源將接受這一作價方案,雙方正式簽訂合作協議。但同樣因作價問題,淮南煤礦與香港中華電力的合作尚屬擱置狀態。
錢平凡告訴《財經》,淮南煤礦與浙江能源的這種聯合,在目前的煤炭行業中是第一家;這種作價方式無疑具有開創性,但背后的問題是,交易雙方都需要一定的勇氣。因為在政府行業規章方面,這樣的作價辦法缺乏足夠的依據,屬交易雙方一對一議價的結果,尤其是對國有企業的管理者,具有一定的風險性。
煤炭產品一般不存在品牌問題,只有在煤炭資源公開招標與拍賣的市場中,眾多投資者進入煤炭產業,才能使煤炭產業成為一個競爭激烈的產業。然后,通過激烈的競爭,不斷提高煤炭產業的全員效率,同時采用先進的技術與管理,通過規模化生產降低噸煤成本,以應對市場競爭。這幾乎是任何一個國家煤炭產業發展的必由之路。但在中國,現實中存在的資源非市場化,使得這樣的發展路徑無法變為現實。
資源難以市場化,還嚴重阻礙了煤炭企業之間的擴張重組,每個煤炭企業固守自己分得的一塊資源,劃區而治。因資源枯竭導致一個企業甚至一個地區經濟崩盤的情況,可謂屢見不鮮。
價格管制
由于多年來對于銷售終端實行價格管制,煤礦的利潤被源源不斷地轉移到其他行業,其自身持續健康發展受到限制
在中國高層的改革議程表上,煤炭行業的位置一直偏后。
中國是一個能源緊缺的國家,煤炭在中國一次能源消費比重一直占三分之二以上。建國以來至1992年,為保證國民經濟整體運行水平,煤炭行業一直實行價格管制,處于微利或虧損邊緣,其中有25年全行業虧損。這被稱為“政策性虧損”。
1992年,民用商品煤價格放開。但亞洲金融危機接踵而至,中國經濟增速下降。全國煤炭庫存近2億噸,60%以上的礦井處于停產或者半停產狀態。1998年,煤炭價格比上年下跌4%,1999年下跌10%,2000年又下跌3%。
除了民用商品煤,中國煤炭產品的主要需求者是電力企業。2003年全國煤炭消費量16.7億噸,其中電力用煤8.5億噸,占53.5%。在電煤這一塊,即使1992年放開商品煤價格后,仍然實行政府指導價,價格水平一直很低。2004年6月,國務院針對煤炭供需形勢決定電價調整后,才決定電煤價格不分重點合同內外,均由供需雙方協商確定,表明了政府徹底放開電煤價格的決心。
但是,由于歷史的慣性、部分地方政府的干預和發電企業集中采購的優勢,目前真正意義上的相互協商確定煤炭價格的機制并未形成,電煤與市場煤價格、計劃內與計劃外、省內與省外三種價格差距依然較大。據中國煤炭工業協會副會長濮洪九透露,截至9月末,國有大型煤炭企業(原中央財政煤炭企業)電煤平均價格每噸155.59元,比當期商品煤平均售價198.54元低了42.95元。
由于多年來對銷售終端實行價格管制,煤礦的利潤被源源不斷轉移到其他行業,其自身持續健康發展受到限制。在中國進行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二十多年后,呈現在人們眼前的,依舊是一個被稱作“慘、窮、亂”的煤炭行業。
從1981年到2002年的22年間,有21年國有重點煤礦整體虧損,最高年虧損額達到59.41億元。1985年-2003年,中央財政共動用512億元資金補貼煤礦虧損。1998年以來,中央和地方財政出資400多億元用于國有煤礦關閉破產,預計總額將突破600億元;每年出資46億元,通過轉移支付彌補國有煤礦養老金缺口,累計已經達到588億元。
資源壟斷,價格管制,使煤炭企業一直改革動力不足。陳家山礦難后,記者試圖采訪陳家山煤礦負責人,遍尋無果。11月30日,在礦工單身宿舍樓前,礦工們議論紛紛:“出了事,他們拍拍屁股就走人,換個地方還能當官”;“每天就知道開調度會,要我們多挖巷道、多采煤、多干活,他們好去多拿效益獎。將來煤挖完了怎么辦?沒人管。”
1997年到2000年,國有重點煤礦被下放到地方,堪稱中國煤炭行業狀況最衰落的一個階段。1998年7月3日,國務院發布通知,將原煤炭工業部直屬和直接管理的94戶國有重點煤礦下放地方管理;原煤炭部在16個重點產煤省、區、市設立的煤炭工業管理局暫予保留,原有職能和經費渠道不變。京煤集團前身北京礦務局、銅川礦務局以及鄭煤集團,都屬94戶行列(參見輔文《改革開放后中國煤礦體制變遷》)。
對于那一輪的中央煤炭企業下放,煤炭行業業內人士今天的抱怨是“國家甩包袱”;下放過程中,政府對于困難國有煤炭企業破產、債轉股乃至大力關停并轉小煤窯方面,給予了大量政策支持,但沒有同步進行煤炭企業的產權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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